什 么 决 定 汇 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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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东亚金融危机爆发以来,人民币是否贬值一直是人们谈论的话题。在我国政府的一再重申下,全国上下基本达成共识——人民币不会贬值。国内很多人士也因此列出了人民币不贬值的理由,归纳起来,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:中国的进出口贸易一直为顺差,美元供大于求;中国有庞大的外汇储备;国内经济稳定且一直保持着较高的增长率;资本项目管制。但根据近期的世界和周边经济形势看,除最后一项因素在短期内还能构成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的防火墙外,其他三项均不足以说明人民币不会贬值。

  首先,贸易顺差并不说明一国货币一定升值或稳定。日本和美国分别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贸易顺差国和逆差国,但目前这两国的货币,前者极度疲软,而后者则持续坚挺。这就足以证明,贸易顺差并不是左右一国汇率的决定因素。其实,美国从80年代中期开始,就已经摒弃了贸易收支决定汇率的理论,因为不断扩大的资本流动,已经改变了外汇供求仅由贸易收支决定的状况。今天的美国仍一再关注与日本(近期与中国)的贸易赤字,只是其外贸政策和国内贸易保护主义者思想的外在体现。

  其次,外汇储备庞大不能保证本国货币稳定或证明有足够能力捍卫本币。这同样可从日本身上找到答案。日本目前以22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高居世界首位,今年四月初也曾动用高达220亿美金的储备来遏止日元下跌,但结果只是昙花一现,而且还加剧了日元的跌势。目前国际金融市场的对冲基金足可以与任何国家(包括发达国家)对抗,英国在退出欧洲货币联盟前,曾与其他国家一起耗资800亿美金,以维持英镑汇价,但最终还是向索罗斯等炒家低头,并宣布退出货币联盟。美国财长鲁宾不愿选择进场干预日元,部分原因也是在此。目前,在西方发达国家中,除日本外,没有保留巨额外汇储备的,中国高达1400亿美元的外储,也决不是用来干预市场的,其稳定“信心”的作用要远大于其实际可能发挥的效用。

  第三,在世界或周边地区经济不稳定的情况下,国内经济稳定并不能保证本国或本地货币稳定。台湾是世界公认的经济体制以及结构都相当完善的经济体,新加坡近几年一直排在最具竞争力国家前茅,但东亚危机中,他们也被迫让其货币贬值。这是因为,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是封闭的,各经济体间的联系极为紧密,而汇率又是这些经济体间关系的最敏感信号,在国际资金和投资基金的虎视下,任何不随之做出调整的经济体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,香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有学者指出,如果剔除一些大蓝筹股,香港股市目前的表现与印尼的股市并无二致。尽管让货币贬值同样会面临其他经济压力,但与目前维持币值不变的选择相比,这种压力要来得小,且缓和得多。

  最后,我国目前实行的资本项目管制,对保持人民币稳定确实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。这一防火墙使得对冲基金难以下手,国家为稳定汇率而进行的干预成本因而就小得多,国内经济因此受到的投机冲击也轻微得多。但长远而言,这一稳定的屏障有可能失去意义。因为,对目前的中国而言,除了管制以外,能给居民和投资者以汇率稳定的信心,就只有贸易顺差和外汇储备,如果因为东亚经济持续不振和人民币坚挺,中国的贸易状况恶化,顺差势必减少;同时,出口不振将影响国内经济增长,外来投资者将减少对华投资,先前的投资收益以及海外热钱将寻找机会大举流向国外,两项因素将根本抵减中国的外汇储备。而在这一过程中,部分中长期外债将到期,中国外储将捉襟见肘。为限制资金外逃,国家会严格管制,但外流资金将借助各种途径通过经常项目流出,这将不仅继续恶化贸易收支,还会破坏正常的贸易秩序。这时的资本项目管制就完全失去了意义。

  中国的情况连同东亚金融危机向世界证明,目前的任何一种国际金融理论,都不能准确地给一国货币定价。投资者或者国际金融专家能够做的,只是尽可能准确地给一国货币确定一个“合理”的汇率区间,这从近期的日元汇率波动就能够看出。有的分析家认为,年底日元将跌破180元兑一美元水平,而有的投资者则认为底线是250日元;有国际权威机构测算后指出,美元已经被高估30%,但同一机构下设的研究院得出的结论是,日元的合理价位应是169元兑一美元。对冲基金正是抓住了这一点,在国际外汇市场上兴风作浪。

  但是,要使本币维持稳定而免受冲击,最重要的还是“经济体质”要健康、完善。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”,对冲基金看准了东亚国家经济中的弊病,并借助了汇率确定机制上的不足,用“狠、快、准”的手法,将最先看淡“亚洲奇迹”的克鲁格曼的理论,在现实中进行了淋漓尽致的发挥。台湾和新加坡这样的经济体,在本次危机中受到的只是连带影响,导火线永远也不会从他们开始,其将来的复苏步伐也必将是最快的。日元的走软是因为其泡沫经济崩溃后的近八年里,没有真正走出困境,并进一步拉大了与美国的距离,投资者对其失去了信心。对中国内地和香港而言,目前维持汇率稳定已经超出了简单的经济意义,这种深远的意义使得两地在今后的经济发展过程中,要付出更大的代价,特别是香港,因为其目前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服务中心,经济的复苏要依赖于周边经济体的首先走出困境,在目前港币维持坚挺的情况下,国内经济应该尽快恢复活力,这对今后维持人民币和港币的稳定极为重要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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